【阴阳师】结生缘-六月菊（博雅x晴明）
注意：
*本篇为式神视角
*无明显CP倾向（晴博博晴）
*玻璃渣预备
*手游妖怪设定，主角倾向于结合了手游和原著
*背景参考了史实，但还是属于虚构内容，请考据帝们手下留情
前篇https://mortyzi.lofter.com/post/392b2b_cb43b4f
1、
我是晴明大人的式神，从睁开双眼起便一直陪伴在晴明大人的身边。
我与妹妹都将晴明大人视若生父，为了报答晴明大人的恩情，我们早已做好把性命献祭于大人的准备。
平时我一面听取晴明大人的教诲，一面照顾任性而天真的妹妹，妹妹尚且年幼，爱撒娇又容易粗心犯错，所幸晴明大人并不太在意，庭院里的前辈们也分外喜爱妹妹，这不由让我松了口气。
在晴明的大人的宅邸中，我们过的非常安逸，因为没什么本事，像是衣食住行这样的杂务，一般是我和花妖姐姐们打理。有时我甚至在想，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哪天晴明大人不再需要我们了，我和妹妹就难以在这世上生存。像我们这样的幼鸟妖怪，徜若没有大妖怪的庇护，我们的性命就如蝼蚁一般微弱而单薄。
2、
晴明大人大概是个怕寂寞的人，这也只是我无礼的妄加猜测。
土御门的宅邸里每日都很喧闹，晴明大人带回了太多式神，比如岚山的红叶女鬼，比如大堰河东面湖里接回来的鲤鱼精，晴明大人每每接到贵族的委托，就总会顺个什么物件回来，虽然我也多少出言提醒过大人，但晴明大人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大概自有他的道理吧。
大人除却这些式神，还有一位皇族挚友，听闻是醍醐天皇的孙儿，身份高贵，我是不太明白人类世界的繁文缛节，但就传闻中的印象来看，我反而没什么好感。人类的贵族，桥姬姐姐说过：“都是群自私自利明里暗里勾心斗角的鼠辈。”，我尚且不能理解桥姬姐姐话里愤恨哀怨的情绪，只想着所谓的贵族可能就和那些伺机吞噬小妖的妖怪一样。
那一日，我终于瞧见了晴明大人的那名挚友，是个丰神俊朗的青年人，眉宇间既有英气又带着一股莽气，看起来十分矛盾。
他道是路过顺便来拜访，前些日子因为沉迷与朱雀门之鬼对乐，所以才许久未和晴明大人联系，言辞间，既欣喜又爽朗。晴明大人吩咐我去拿酒，转身走进屋内时，我竟然有些诧异，平时嘈杂的氛围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不容我细想，妹妹便催促着我赶紧把酒拿过去。
那天，我和妹妹端坐在晴明大人的身边，看着两人相交甚欢，从各地的奇闻异事到晴明大人所擅长的天文律法，我甚至觉得，这两人简直恨不得掏心挖肺地互诉衷肠，直到黄昏时夜虫的第一声鸣叫，青年人才恍然发觉天色已晚。
简短地告别后，晴明大人主动要送青年人到门口，我和妹妹则被其他式神拉进了内屋。
“如何？”“什么如何？”我有些茫然。
“是问你觉得源博雅那家伙如何，喵~”九命猫舔舐着爪子，一副饱食餍足的模样，咧着尖牙似乎有些嘲讽的意味。
“九命猫你这样太失礼了，怎么能称呼博雅大人为‘那家伙’！”“有什么关系嘛喵。”
原来那青年人叫博雅，听闻“源”是赐姓，那也就是源博雅大人。
我面露难色，开始回忆起他们交谈的整个过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于是便一本正经地答道：“那位大人看起来很好相处。”
“喵哈哈哈……你这样的小妖怪可当心着点，那家伙凶得很喵。”“上次不是差点砍伤九命猫的腿么？”“欸~会吗，博雅大人明明看起来很和善。”“那是因为九命猫上次跑到人家府邸里偷食被赶出来了。”“博雅阁下，可是京城相当受人类女性喜爱的男子。”“反正那家伙下次要是再遇到，我一定要挠花他的脸喵！”“你还真是任性啊。”……
我来晴明大人家中的时间并不长，比我资历老的式神们争执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
于是围绕这位博雅大人，式神们又吵嚷了一个晚上。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和那些晚辈一样磕碰着眼皮听前辈们辩论这个辩论那个，但对于博雅大人的看法，却慢慢地整理出来了。
那位大人，没有什么皇亲贵族的架子，有时候还会显露出愚笨的一面，理不清思绪得和晴明大人争辩，有时候又会把晴明大人逗得微觉尴尬。莫名让我感觉——或许这个人类，还不错？
3、
博雅大人今天又来了，似乎还带来了皇宫里贵族才能吃到的点心。
一下子府邸便又热闹了起来，妖怪们也分见过世面和没见过世面的，博雅大人带来的点心叫唐果子，零零总总分好几种，足足有两个食盒。这时我才明白，式神们躲着博雅大人并不是因为他性格凶悍，而是为了不吓到他，但这并不妨碍博雅大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然光就他和晴明大人两人，根本不需要带这么多点心。
尽管光外表看不出来，但其实也是个温柔的人呢。
博雅大人离开之后，一屋子妖怪围坐在那堆点心前，开始考虑起分食的问题，对其尤为热衷的不外乎是我妹妹和一些年纪较小的后辈们，出人意料的是九命猫，平时最馋嘴的她缩在墙角似乎在小憩。
“喂，九命猫，是点心哦~”
“哼！就算拿点心收买我也没用喵！”九命猫扭着头眉眼有些挣扎，看得旁边几个妖怪都掩嘴偷笑。白狼大姐颇有些哭笑不得，调侃她：“口是心非的笨猫。”“喵！你才笨呢喵！我……我只是，谁叫这狡猾的人类拿来吃的。”“嗯~还是只贪嘴的笨猫。”“喵！！！！”
“晴明大人！！九命猫和白狼打起来了！”
总的来说的话，今天依旧照常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毕竟这才是平安京的生活。
只不过屋内的地板上多了几串抓痕和满地的断箭而已。
4、
博雅大人还是一名武士，有传闻他曾和不知哪个山坊上的大妖怪一同击退过恶鬼。
只是博雅大人毕竟出身皇族，身上总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再加上平时喜好风雅，这种舞刀弄枪的形象搭配我很难想象。
有时候我觉得，博雅大人是不是稍微太完美了一点，善用弓箭，精通乐理，还是实力强劲的棋手，这不就是人类常说的——典型的天之骄子吗？关于这点我也问过晴明大人，他只是微微抿唇笑着，继而眼神飘忽到了庭院中的樱树上，晴明大人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非常容易让人静下心来：“博雅他啊……是个好人呢。”
“这也说明了晴明大人的优秀啊！”正因为博雅大人的完美，这才证明了晴明大人过人的才能，济济有众，能者才会和能者汇聚在一起。
“比之博雅，我还不知差多少分。”晴明大人轻轻摇着头，语气沉闷了些许。
虽然博雅大人确实多才多艺，但终究还是要被肉体所局限，比之妖怪，善射能乐的也不少，而晴明大人又是远胜于妖怪的强人，断不能说晴明大人不如博雅大人。
毕竟博雅大人只是个凡人。
啊。
博雅大人……
晴明大人……
可，晴明大人也是凡人……对啊，我怎么能忘了这点，无论是哪位大人，他们也不过只是一个人。
忽然明白过来的我瞪大眼睛，看着晴明大人的侧颜鼻头有些发酸，真是奇怪，总觉着心口堵得慌。
“花开得真美啊……要是有博雅的笛声就更好了。”
我偏头一看，庭院中，那几株百年山樱开花了，但结缘樱树却还只是枝叶繁茂。
5、
“这不是晴明家的小孩吗？”
路过管原道真府邸时，正好迎面撞见了博雅大人，这时候的“青年人”已经不再挺拔，看上去却硬朗了许多，和前些日子相比气色也好了不少。
但……“前些日子”，是多久以前了？
我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博雅大人。”
“小孩，你这是要去哪里？”“博雅大人，我不叫小孩，我名为童男。”这不怪博雅大人，相处这么久以来大人不问，我也就没必要为了名字这种小事叨念他，况且大部分场合他都是和晴明大人在一起，倒是妹妹撒着娇缠过几次博雅大人。
博雅大人闻言笑了笑，似乎感到一丝难堪，规规矩矩报上姓名对于人类来说不该是很有礼貌的吗？我歪头有些不解，人类还真是难懂……他同驱赶牛车的下仆吩咐了几句，便朝我走了过来：“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博雅大人您为何要道歉？我并没有觉得唐突啊。”
“你就姑且当作我是过意不去吧，我记得，你是那只小鸟的哥哥。”
“妹妹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还望大人见谅。”
“你不用这么拘束，晴明家的孩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像晴明。”博雅大人苦笑两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因为很少与生人接触，我下意识还是缩起了脖子，就听见头顶一声轻笑，反而加重了些许力道。虽然沉稳了不少，但这方面还是没变啊……
要说和晴明大人像的话，大概会很难，毕竟大人的行事作风都叫人捉摸不透。
唯一与大人接近的，恐怕也只有那些得道高僧或是参悟了宿命的道人吧。
“那么童男，你这是要去哪里？替晴明跑腿？”“是，晴明大人叫我送信给清水寺的大师。”晴明大人近期总会接到退治妖怪或者镇压家宅的委托，原本是不用我们这些式神妖怪帮忙的，被人类看见也不好，像是我，就要走到鸭川附近才可以展开羽衣。
“这家伙最近倒是很忙，总归是件好事。”博雅大人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担忧的话也不太像，既然博雅大人说是好事，大概就是好事吧，我不明所以地思量着，“那就不耽误你的行程了，回到府邸还望你和晴明说一声，黄昏时我会来赏月。”
“可是……”
“就这么说好了。”没等我说完博雅大人便转身上了牛车，我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晴明大人今天……不在家啊。
6、
博雅大人病了，这有一半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我本已经很急切地从清水寺返回土御门的宅邸，但晴明大人因为要赶山路就提前出发了。碍于晴明大人的言灵，式神们都离不开府邸，平时也只有得到晴明大人的允许，才能走过戾桥，其实放着不管也是可以的，毕竟只要博雅大人踩上戾桥，戾桥里的式神便会通报晴明大人。
只是这来回的路程，怕是有半夜，于是我便站在戾桥上等着博雅大人的来访，妹妹大概是听谁说漏了嘴，也硬是要跟着我，劝阻无用后，只好默许了她一同等待。
戌初一刻，也就是一更天左右，远处传来了牛的哞叫声，大概是博雅大人的牛车到了，我端正了下仪态，想拿出百分的歉意迎接博雅大人，妹妹则扯着我的羽毛喊道：“哥哥哥哥，博雅大人来了，博雅大人要来了！”。
牛车驶近时，妹妹开心地转着圈，想要跑过去，我正打算拉住她，赶车的下仆突然大叫一声慌了神：“博！博雅大人！有妖怪！”这反倒让我吓了一跳，妹妹也“呀”得一声扑进我的怀里，我倒是忘了白天人是看不清妖怪的，尤其是近似鬼的精怪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也是我第一次明白，人对于我们还是存有恐惧的，这不由让我联想到成日与魑魅魍魉打交道的晴明大人。
“大惊小怪什么，到这你先回去吧。”博雅大人轻声斥责了一声，就从牛车里钻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天凉，大人一反往常穿上了公家的直衣，手里攥着一支长笛，那便是他的心爱之物——鬼笛叶二。
我连忙走上前低头行礼：“博雅大人，万分抱歉！之前未来得及解释，我家主人现行并不在家。”
博雅大人看了眼戾桥那头的府邸宅门，似乎领会了什么：“无碍，那我便在这里等他回来，正好今夜月色正浓。”“可是博雅大人，今夜天气寒冷，您站在这里……”“这点风寒不算什么，晴明那家伙当年也这么放着我站在戾桥上不管，半晌才来接我进屋，真是个‘可恨’的男人。”博雅大人说着玩笑话，嘴里哈出了一圈白气。
“可，可恨……不是的，肯定有什么误会，博雅大人不要觉得晴明大人可恨好不好？”妹妹单纯地认为博雅大人因此而讨厌了晴明大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脸欲哭的神情。这……怎么能说出这么失礼的话来，我赶忙打算替妹妹道歉，博雅大人却冲我摆了摆手，又习惯性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鸟儿，我不恨晴明，只是他有些玩笑总会吓到我，我就不由在想，真是只难缠又狡猾的老狐狸。”
“可是……可是晴明大人不是狐狸啊。”
“他可比狐狸还要坏，哈哈哈……”
我稍稍松了口气，也不知妹妹和博雅大人这般亲密是好是坏。就暂且让他们这样相处下去吧，总有一天，妹妹会成长起来的。于是就那一夜，妹妹被博雅大人抱在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大人随同我把妹妹抱进屋内安置在床榻上，便又回到戾桥上继续站着。我不知道博雅大人为什么这么坚持，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当年是不是许下了什么承诺，但出于我自己的意愿，我是愿意陪同博雅大人一起等晴明大人回来的。
“小……哈，差点又忘了，童男，你若觉得冷便进屋去吧。”我确实有些畏寒，但勉强可以坚持，更何况羽衣已经温存了大部分热度。我反倒比较担心博雅大人的情况，按照人类的年龄算，博雅大人并不算高寿，才过不惑之年，但偏偏又似乎老得特别快，双鬓的白发快要爬过后会穴，看了叫人一阵心疼。
“没事的，晴明大人很快就会回来。”我眯眼想学着妹妹那样露出笑颜，却怎么学也学不像。博雅大人轻轻叹出一口气，煞有其事地蹲下身子让我能看到他的眼睛：“前些年来看你们，还是这般大……童男，徜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劳烦你照顾好晴明，他有时候着实太让人担心。”“不……不会的，请您不要说出这种话来，晴明大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博雅大人关照。”我慌乱地不停摇头，也分辨不清现在心里这种苦涩的感情是什么。
仿佛是看见我眼里的哀求，博雅大人松开眉头，摸着后脑故作轻松：“说的也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真是啊，晴明这家伙居然这么慢，这样等下去也着实无趣，童男，可否听我吹奏一曲？”
“求之不得，博雅大人。”我并非第一次听博雅大人吹奏笛乐，那是极为震撼和华美的一种感受，听着那般惊艳绚丽的乐曲，仿佛身心都沉浸在那片华光丽影之中，不愧为连鬼神都为止动容的凤箫鸾管，悠扬清澈，和夜里众多鸣虫合奏押韵，丝毫不会感到嘈杂。
我既不知听了多久，也不知博雅大人吹了多久，大概宅邸门前的灯明明灭灭摇晃了不下百次吧，就听见由远至近的一声长啸，我猛得清醒过来——是晴明大人回来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脱力感几乎要把我压垮，我看着晴明大人从一匹白狼身上跃下，匆匆朝戾桥这边走来，博雅大人拍了拍我，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就说能等到的，这次又是我赢了。”
啊，是啊，这世上能赢晴明大人的也只有您了……
当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记忆也有些模糊，清晰印在脑子里的只有晴明大人阴郁懊恼的神色以及第二天博雅大人卧病在床的消息。
7、
“蝴蝶，今日你陪我去博雅府上探望。”晴明大人这样吩咐道。
“听了我的铃鼓，博雅大人一定能好起来的。”小蝴蝶是相对妹妹来说第二个粘着博雅大人的式神，这也是晴明大人钦点下她第一次走出土御门，因此显得既紧张又开心，怯弱弱地应了声便蹦跳着跟了过去，只是我们没想到，她却是哭着回来的。晴明大人不擅长安慰别人，只能一面笑着一面解释并没有什么关系，小蝴蝶抽泣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自己想停也停不下来，三尾姐姐只好来打圆场，说交给我们就行了晴明大人您先去休息吧。
小蝴蝶拽着三尾姐姐的衣服，咿咿呜呜闹得大家也有些烦心。
“姐姐，博雅大人是坏蛋。”三尾姐姐擦拭掉小蝴蝶的眼泪，神色有些心疼。
“他的下人们说都是因为和晴明大人在一起，博雅大人才会生病的……”
“还说博雅大人生病一定是沾了晴明大人的邪气，晴明大人是母狐狸的儿子……”
“明明博雅大人只是染上了风寒，我的铃鼓肯定能治好他的，但是人类好坏，晴明大人不是那样的……”
小蝴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明白也清楚她为什么难过成这样，包括大家愤慨的情绪和一些老前辈的淡然。我早该会料到的，我们同人类毕竟是两个世界的存在，晴明大人太过于靠近我们这边了，这大概也是他不常与人往来的缘由。
但博雅大人不同，他毫无顾忌的闯进了晴明大人的世界，仿佛成为了晴明大人存在于人间的证明，博雅大人他，绝不是坏人更不会说晴明大人的坏话。
等再过几天，博雅大人也还是会再来土御门找晴明大人喝酒的吧。
8、
博雅大人这一病就病了大半年,很难相信当初斩杀恶鬼的武士大人身体会如此羸弱。
中间这段时间，晴明大人一直坚持时不时地去探病，也写过不少拔除污秽祛邪安神的符咒，渐渐就变成了角色转换般，成天往博雅大人府上跑，这让晴明大人更加忙碌了起来。
“已经很久没见到博雅大人了。”桃花妖姐姐托腮看着屋外的樱树，有些出神。
“那个家伙肯定是在偷懒喵~”
“大概是到‘那个时候’了吧。”
“嘘，别让晴明大人听见。”
我站在半掩的门后，听到他们这样谈论。妹妹钻到我的怀里不安地扯着我的羽毛：“哥哥哥哥，博雅大人什么时候病可以好啊？上次他分给我吃的丸子可好吃了，我也要请他吃好吃的。”妹妹并不清楚她话里的“上次”对人类来说意味着多久，我也很难切身体会到他们和我们的区别。
大概是在我们眼中，无论是晴明大人还是博雅大人都是非常强的人吧。
“没事的，博雅大人啊很快就来了，结缘樱树开花之前一定会来的。”
一定会开花的吧……
9、
大约又过了一年，博雅大人的病总算缓了过来，再见到他时已经消瘦了很多，原本吹奏笛乐、勾弦拉弓时均匀纤长的手指变得有些发皱和骨感，上上下下的轮廓都像被锋利的刀刃削过一样。
和以往一样，他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兴致来了就会喝酒，偶尔还会被晴明大人打趣说是不是看上了京城哪户家的小姐，但也确实，博雅大人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没有娶妻。
“晴明，你家的酒越来越难喝了。”
“那下次就喝茶好了。”
“咳……那，也不是那么难喝。”
“噗……”“老大不小了还这么爱捉弄人。”
酒还是以前的酒，只不过晴明大人叫我拿酒时吩咐要掺些净水，我不太清楚分量，可能一下子加太多就变成全是净水了。
10、
“晴明！晴明！”
一大早宅门就被敲响，博雅大人一边笑着一边把地板踩着砰砰作响。
“晴明，听贺茂大人说，你晋升至天文博士了。”博雅大人这般兴致冲冲的模样，一下子点燃了宅邸的氛围。
式神们围着博雅大人满脸的好奇，妹妹抬头问：“呐呐，博雅大人，什么是天文博士啊？”
“天文博士呢，就是掌侯天文，掌教习天文气色的官员。”
“哦！！”“不愧是晴明大人呢！”
“掌侯天文是不是说像神明大人那样？”
博雅大人托着下巴思虑了一下：“嗯~比神明大人还要厉害才对。”
“哦哦哦！！！”“哼哼，这不是当然的吗！晴明大人可是平安京最强的阴阳师。”
虽然我心里也很高兴，但貌似大家把官位错想成是神官了，更没办法的是博雅大人居然还应和他们。
晴明大人却不为所然地继续卜卦，无暇在意博雅大人话里的内容：“小事罢了，与我没关系。”“晴明！这说明你已经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很快就能出人头地了。”“所以，你这么急着来找我，是为了祝贺？”“不然还为了什么？”晴明大人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时，无所不能的阴阳师大人也奈何不了眼前这名武士。
这是我长久积累下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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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那一天来的很突然，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是第一次看见晴明大人有所慌乱，心不在焉地打翻撰文用的砚盘，撰写的是关于三个月前罗生门崩塌的占卜文书，前年的春天开始，博雅大人便很少来拜访，晴明大人则因为天皇的命令，前往智山封印作乱的天狗而没有去探望。
如今是竹醉之月（九月），院里的菊花开得茂盛，秋风有些微凉，不禁让我想起那个傻等晴明大人的晚上。
晴明大人推掉了所有的事务，坐在能观赏到庭院的内廊里自斟自饮，他面容平静，没有大悲更不可能大喜，一坐就是一天，谁也不敢去打扰大人。
“秋时是适合慕求心仪女子的时节啊……”
没有人应答。
“我是不是也该写上两曲和歌了。”
“是不是啊？博雅。”
那天的晚上，庭院被一片粉靡渲染，美的有些扎眼，结缘樱树开花了，花枝茂密地添补缝隙，一点一点遮天蔽日，我想把这样的美景永远记在心里，却怎么也看不清，树下是或金或白大朵大朵的菊花，瞧起来甚为怪异。
源博雅大人时至63岁，辞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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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有两篇的内容，本来想着是解释“黄泉”那篇一些情景，但是越写越多就没来得及写完，暂时就分个段，这里是后记伪科普。
1.按照博雅的官位来看（像是右近卫中将，左近卫中将这些），博雅应该是会一些武艺和搏斗技巧的，不然怎么随随便便就担当护卫天皇的职务。当然也不排除就只是个官架子，实质上不用博雅做些什么，毕竟博雅降为“臣”籍，为了避免危险因素天皇给些赏赐之类的也是很正常的。
2.桥姬是我擅自加进去的妖怪，其实日本把精灵、妖精、魔怪都归类成了“鬼”，妖怪也是，所以日本群妖乱舞的现象被称为“百鬼夜行”。
3.关于普通人看不看得见妖怪这里和原著有分歧，但是我思量了一下原著里目睹妖怪的场景多半是阴暗处或者干脆是夜里，一般民俗都认为夜晚阴气很重，可能就是因为阴气重才让妖怪可以显形。但是不能说白天就没有它们的存在，于是只有看不见这一个解释了。
4.平安时期的贵族并不只是吃咸菜白粥，他们的饮食反而很丰富，“唐果子”则是那时候的代表点心，顾名思义是唐代流入到日本再由本土人进行改良调和而产生的点心，不过记载似乎是已经失传了，现在的“和果子”和“唐果子”风味不同。
5.酒掺水是没有问题的，不会引起中毒请放心。
6.阴阳寮分为四个专业项目，分别是阴阳道、天文道、厉道、漏刻道，天文博士相当于寮里天文道的部门老大，这还是晴明年过半百时才有的职位，他的第一个职位是阴阳助，也就是董事长助理这样的，晴明出人头地较晚。
7.罗生门又名罗成门，是因为翻译不同，并不是两个不一样的城门。
8.关于晴明和博雅的是否娶妻，晴明确实有家室，毕竟留有后人，普遍说法是他的妻子是梨花，当然我找了很多资料都没找到晴明具体是什么时候娶妻生子的，所以就钻了这个空子，而博雅的资料更少，根本没提到后代，更别说有没有老婆了。
8.标题六月菊和末尾的菊花无关。
以上，祝大家食用愉快~
